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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没向别人介绍过我身边的人吧。
也算不得那么亲近,只是离别总是令人伤感,而特别是在昏暗的下午。
他是我们军训的教官。准确说来是第二个教官。而我也已然记不清第一次时的样子。白色的军装是他海军身份的象征。一尘不染,仿佛这就是他的颜色。他也和所有军人一样挺直、率真、严格。
他经常说 一班是排头班,什么事都要做出排头的样子。然而最后我们也没有达成如他所愿,也只是以二五二的排名勉强撑门面。
有时他会因我们姿势没达到他的要求而生气,但后来他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他会带我们去校道的树荫下练习和休息,要求就是我们训练时需要认真。他会蹲在旁边玩手机,或者一会儿就消失不见。有时他也会带着孩子气来跟我们开玩笑,他的嘴角似笑非笑。他说他只比我们大十岁,而八年前就去参军。时间总是如此漫长却又如此短暂,没人知道在他几秒钟带过的这些时间词语背后所隐藏的是怎样的过去。他说到自己以前中学读不下去书语调略带有惆怅,而终于像溶解在空气中不可辨;校道旁的树在偷听。
所以我想说的也只是一个平凡的星期三。对大部分人来说平凡,而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星期三。那是得华附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而有生命力,旗杆照常挺直,炎热的早上与汗湿的衣服令人厌烦,午后每个人都笼罩在阴郁的空气中。
他终于要在星期三离去。而每个人都会在星期三离去。
他没有再跟我们开玩笑,也没有再骂我们。他说他这几天很愉快。我猜测那的确是快离开时的肺腑之言。他举着扩音器,还是想把声音传达给每一个人,就像以往发号施令,但这次并无强求,而所有人却都围了过来。他大概很想把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但是激动亦或是紧张,并不能一次性说完整句话。每个人都要他的签名,而那是我才知道它的名字写作程凯。之后他被敬仰与感谢抛向空中又被稳稳接住。
最后他走出操场。就想在之前目送走过人生道路的人一样,他终于消去踪迹。一切就像是清晨似醒未醒的梦和我不得知其来由的奇迹。他以最凄惨的方式销声匿迹。
他离开了这座城市,而我仍将在此与盛夏共度。或许我们还会以某种方式再会,而那时还记得校园太阳将升未升的晨晓。